张道明
窗外,阳光明媚;窗内,孩子们正认真地做作业。我悄然巡视着,并不时地为他们指点着“迷津”。几遍后,我伫立于讲台,只听见笔尖在纸上摩挲出一阵沙沙声,犹如无数支犁在知识的沃土里划出欢快旋律。这美妙之声,我喜欢。我的目光穿梭在埋头作业的身影间,亦如两只蝴蝶流连于百花丛中。
突然,我的目光停留在右面第一排靠近窗户的肖莉身上。她局促不安地东张西望着。我隐隐地觉出:她可能遇上“麻烦”了。我走下讲台,径直来到她面前,只见她的脸颊上淌着豆大的汗珠。我蓦地明白了,噢,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持续照射在她身上,使其心神不定。
我从荷包里掏出一张“心相印”手帕纸轻放在她桌上,然后默默走到窗前,用身体挡住那方斜阳。她抬起头来,望着我嫣然一笑后,用手背在脸上轻揩几下,认真地做起作业来。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。片刻,我感觉后背热烘烘的,但我毫无挪开半步之意。
肖莉身后的何坤发现我久站那里,疑惑地问:“老师,您一直站在那儿干什么?”
“我给她挡太阳。”我朝肖莉努努嘴,笑着说。
何坤怔怔地望着我,同桌的黄春妹笑着说:“这,你都不知道吗?老师就像那棵黄角树一样,给他遮太阳。”说完,指了指窗外石阶旁那株翠绿茂盛的黄角树。
“嗯,我愿意当一棵黄角树。”我微笑着。
不大一会儿,肖莉做完了作业,她把笔放进文具盒后,冲我甜甜地笑,眼神里流露着感激与欢愉。
中午,我批改作业时,发现肖莉的作业写得极为认真、整洁,且作业后面工整地写着:“‘黄角树’,谢谢您!”读毕,我忍俊不禁,同时心里霍地涌起一股欣慰与幸福交汇成的暖流,在身体里迅疾地蔓延……我欣然地在她作业后面画了三颗大而鲜红的“五角星”,并写上:“继续努力哟!”
此后,孩子们都戏称我为“黄角树老师”,我乐意受之,因为这个称谓里饱含着学生对我最高“嘉奖”和无限期许!
至今,已过而立之年的我,十几年如一日地在乡村三尺讲台上忘倦耕耘着,快乐收获着。此生,我愿把根深深扎在乡村教育这片热土上,长得枝繁叶茂,为孩子们撑起一片绿荫。
(本文发表于《小学教学》语文版2009年11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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